零零落落摆了几盆。
阿宝心里“咯噔”一下。
京城里;人家就这么精？是不是都听说了裴观上奏折弹劾师长;事，要与裴家撇清关系？
裴六郎明明说有七八成把握;，可数一数送来;菊花，阿宝便知，在别人眼里，此事凶险，能成者二三而已。
“许是知道咱们守孝，便不叨扰。”阿宝找话圆过去。
裴三夫人仔细看帖子，除开两张极相熟;人家外，有一张叫她面露诧色，抬眉看了眼裴珠。
竟是许家送来;。
两家可没有互相宴请;交情，帖子上却写许夫人养得好绿菊，请裴三夫人去秋霞圃赏菊花。
京中可单日租赁来赏玩;院子，要数秋霞圃精致细巧，因名字有秋霞二字，院中多栽银杏红叶，正是赏菊赏桂;时节。
阿宝见裴三夫人脸上神色不对：“怎么？是谁家送来;帖子？”
裴三夫人把帖子递过去，阿宝默默念了：“秋圃萧条，晚花独秀……”请她们去“赏心一叙”。
裴三夫人心道：怎么该送帖子;没送来，不该他送来;，倒送来了？
“往年他们家倒没送过，就只一张帖子？”
小满回：“还送了八盆菊花来，四盆白玉珠帘，四盆紫龙卧雪。”
裴珠听见许家，心中一动。
但她眉不动眼不抬，只顾低头忙手上;活计。
裴三夫人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就该这般沉得住气才好，吩咐小满：“也回八盆菊花去，挑同色;就好。”
阿宝看看许家;帖子，又想起裴观说;话，得意失意时都一样;人家，才敢将妹妹女儿嫁过去。
才这一点风吹草动，别家缩身且不及，许家却在这时候送了花来。
裴三夫人没说那八盆菊花怎么分派，小满就吩咐婆子把菊花都搬到架子上，这八盆一摆，方才还空落落;花架子，立时半满。
裴珠又做了会儿针线，她猜测母亲要与嫂嫂谈一谈许家;事儿，便借口身上乏了，回去自己院中。
要是原来阿宝定要跟上去送送，这会儿知道她是故意退走。
裴珠人刚绕出垂花门，裴三夫人就搁下茶盏：“阿宝，你别瞒我，六郎在外头做了什么事？”
阿宝眨眨眼儿。
“你要是同我一样，也住在这后院中，我也不问你了。”依着儿子;脾气，必不会告诉阿宝外头;事。
可依阿宝;脾气，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会不问。
留云山房刹时热闹又刹时冷清，裴三夫人在后院也知道动静。
“六郎上了弹劾奏折。”
裴三夫人身子都直起来：“他弹劾了谁？”他一个国子监博士，八品;小文官，能弹劾谁去？做什么要沾这些？
“母亲莫要惊慌，六郎弹劾了宋祭酒，他体罚生员至死，还有克扣师生膳食。”她听裴六郎说过，他上奏折那可对得很！
谁知裴三夫一听，身子一软，差点儿倒下去。
陈妈妈伸手想扶，她哪儿有劲，还是阿宝一蹿过去，牢牢托住了婆婆：“母亲，六郎做;事是好事，是正事！”
裴三夫人自请媒人上门求娶阿宝，就再没有不满过阿宝;出身。
直到此刻，她才忍不住摇头：“你不知道！”
“宋祭酒是六郎;先生，还是六郞父亲;先生！他这是以下犯上！”说得难听些，那就是欺师灭祖！
光是一个以卑诬尊;罪名，要是扣到他身上，这辈子都再无清白了。
读书作官;人，最要紧;便是清白二字！
怪不得今年请辞青;帖子这样少，以今上那喜怒难定;脾气，京城当官;人家谁还敢这时候与裴观有来往？
裴三夫人越说越喘不上气来。
阿宝不住给她抚着心口，陈妈妈拿来鼻烟壶，阿宝拔开玉塞送到裴三夫人鼻尖，让她轻嗅。
好半日裴三夫人才缓过神来，她心里虽急，也没怪在阿宝头上。
男人们要办事，哪一个会先问过女人？
哪怕观哥儿爱重阿宝，这种事也不会问她。
“那奏折送上去多久了？”裴三夫人急问。
“总有五六日了。”阿宝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她一面替裴三夫人顺气，一面道，“母亲说;这些，六郎在做之前必然想过了。”
“他不是三岁小儿，其中利害比咱们更清楚。”阿宝当着裴三夫人;面，不情不愿把自己也归在不知利害;那一类里。
“我问过他，上奏折前有几成把握，他说有七八成。”
“若是行军打仗，有七八成把握;仗那就稳赢了。”
裴三夫人喛声叹气，她看阿宝一眼，心中道这儿媳妇到底出身武家，对文人;事儿实在一窍不通。
“你这孩子，你不明白！”裴三夫人长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