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钢板,他只专注地死死摁着他,他听不见对方怎么喊叫,说什么,骂他或者求饶,他的世界里没有声音,只能看见对方惊恐的眼神。 那是从未有过的快意。 他打完仰躺在地上,笑到剧烈咳嗽,笑到五官扭曲,其他人被吓坏,跑去叫老师,他爬起来,脸上都是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的,他瘸着腿,一拐一扭地走了。 …… 回汽修店的路上下起雨,在灯下亮如银丝,傅也蹲在汽修店马路对面抽完一支烟,薄烟混着呼出热气形成的白雾,已经燃到烟蒂,他摁灭最后点火光,起身,吸了下泛红的鼻子,抬步走过去。 丁毅先看见他,手里还握着扳手,胳膊肘戳了下身边的人,更多人看见他,最后是坐在里面的师傅,跟两个打着牌,桌面摆着摊开的地瓜干袋子,吃一半掉一半,橘子皮乱糟糟堆着。 师傅衔着眼眯眼扔下两张对子,只抛了余光过去,喉咙里溢出声嘲弄,正要指派他去钣金修复,人已经到杵到跟前。 十九岁,已经成年了,快要长成一副成年男性的体格,就这么挡在他眼前,心底不怵是不可能,他拍拍手,站起来。 “杵这干什么,要不是你奶奶要死要活地求我……” 话没说完。 回应他的是抡起砸在脸上的拳头,傅也动起手来,没什么表情,揪着他衣领挥拳,有种宰鸡的麻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一拳接着一拳。 — 期中考试将近,学习越发紧张,放假的时间要赶着回去接替舅妈看小卖部,她跟傅也见面次数只手可数,只是傅奶奶挺长一段时间没来找过她问傅也的情况,她觉得奇怪也没多想,直到后面从舅妈口中听到傅也被汽修店给开了。 蒋霜睁大眼,陈阳早她先问:“那傅也哥现在在做什么?” 舅妈给舅舅添着饭,道:“还能干什么,干回老本行,小混混一个,迟早要将自己玩进去。” 蒋霜感觉难以置信,她第一反应是不信,他前段时间刚找自己借书,神情是那么认真。 书是陈阳转交给她的,对傅也的事并未多提,只是跟蒋霜感叹,人是不是真的会变。 书是陈阳转交给她的,全都在,没有半点破损,陈阳对傅也的事没有提什么,只是跟蒋霜感叹,姐,人是不是真的会变? 期中考结束,蒋霜看见傅也。 在网吧楼下,聚着一群不务正业的混混,傅也就在其中,他不再穿沾满油污的工装,头发不再是寸头,长长了些,额前垂着碎发,眉眼冷淡,他周围很热闹,谈笑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他只是安静抽着烟。 傅也也看见她,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没有任何情绪,直接忽略,只剩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