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如掏出罗盘,口念法诀,罗盘应声而动,飞速转动起来,隐隐看得到里面蕴含的金光。
在场众人凝神静气,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冯观如寻找凶手。
不多时,罗盘指针停止转动,冯观如冷声吐出了一个字:“西。”
仆人们听到这结果,顿时议论纷纷。
“西边不是程夫人的院子吗?”
“难道是程夫人害的人?”
“不会吧?程夫人平时说话都温温柔柔的,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还不心狠手辣?你没瞧见她亲生的十五小姐多狠毒吗?”
“这……”
段夫人当机立断,带着众人去了西边的院子。
程夫人得了身边下人的通报,故作冷静地吩咐人去找大公子。
她毕竟是生了太傅独子的女人,只要有袁成济在,外面那些人能把她杀了不成?
想到这一点,程夫人心里又有了些底气,拿出以往理直气壮的劲出门迎客。
“呦,姐姐带这么多人,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段夫人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直接侧头看向冯观如。
冯观如再次掏出罗盘:“确实是这里。”
“什么是这里?”程夫人一脸瞧不起。
尽管昨天有许多人被冯观如的本事吓住了,但她始终认为冯观如不过是一个乡野长大的村姑,误打误撞诈出了那些人的实话罢了。
程夫人根本没把冯观如放在心上,甚至还说起了风凉话。
“冯小姐拿着个破盘就出来唬人,把自己当成捉鬼的天师了?”
冯观如根本不理会她的挑衅,轻声与段夫人说道。
“要想让怨灵听自己的话害人,必然会在屋里布下控灵阵,夫人派人去房间四角,找一下有没有贴着血符的法器。”
段夫人对冯观如的话毫不怀疑,直接让护院进去搜,果然搜出了四件法器,与冯观如所说分毫不差。
“你还有何话说?”
程夫人此时仍然在嘴硬,高昂着脖子说:“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胡氏又没有死,你们难道还想让我给她抵命不成?”
这话一出,气得袁紫玫脸都胀红起来,抱着自己娘亲直哭。
哭声凄厉哀痛,在场的众人也都心生同情,唯独程夫人不知悔改,仍然在叫骂。
既然人赃并获,凶手也已认罪,段夫人直接命令护院把人送去府衙,一副完全不在乎太傅府名声的样子。
当然也有顾忌的,比如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太傅心腹。
“夫人,程氏罪有应得。可把事情闹到京兆府,大人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名声?”
“袁瑞群什么时候有过名声?”
段夫人怒极反笑,毫不客气地质问:“全天下都知道太傅是个好色鬼,我与他成亲这么多年,何时见过他在乎名声?”
太傅心腹被这话堵住了嘴,嗯呀呀的说不出来下一句,只能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恳求夫人改变主意。
太傅袁瑞群此时还在朝上,万一散朝回家,发现处理成了这个样子,他可怎么交代啊。
但内府还是段夫人说了算,她身边的董管家终于逮到了收拾程氏的机会,马不停蹄地带着护院就要把程夫人压去府衙。
“我看谁敢!”一声大喝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来人竟然是府上的大公子——袁成济。
冯观如忽然皱了下眉,又侧头看了看段夫人,眉间顿生疑惑,若有所思。
程夫人见儿子赶来,脸上露出了狂喜,挣扎着推开了按住她的护院。
护院见大公子来了,也不敢再死死压着,竟让程夫人成功脱身。
程夫人踉踉跄跄地跌到儿子脚下,梨花带雨地哭诉道:“成济,你可算来了,她们要合伙杀了你娘——”
把袁成济喊过来的袁紫颖也模仿着娘亲的样子,死死抠着大哥的手,声嘶力竭地叫喊。
顿时间院子里面只能听见他们母子二人的鬼哭狼嚎。
“人赃并获,她还能这么颠倒是非,以前我真是看走眼。”
“你呀,肯定不在内院当差。程夫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卖惨一绝,要不怎么能受宠呢。”
“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京兆府喽。”
“有大公子在,程夫人一生的荣华富贵算是保全了。”
“可不是嘛。”
段夫人脸色铁青,她本想在他们父子都没回来之前把程氏处置了,没想到袁紫颖这个鬼丫头偷溜出去把他大哥叫回来了。
一时间她骑虎难下。
袁成济抱着母亲和妹妹,轻声安抚几句,让她们渐渐收住了哭声。
“夫人,我知道母亲做错了事,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不要把她送官?”
袁成济眼含泪光看向段夫人,字字恳切,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
段夫人看他的样子心中一时不忍,正要张口答应他的请求,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反问。
“袁公子真的以为她是你的母亲?”
冯观如这句话搞得在场众人一头雾水,除了被袁成济抱在怀里的程氏和神情呆滞的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