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的连番嘲讽并未激怒对方。
对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时落身上。
时落能察觉到他让高嘉雯放的噬心蛊，并能很快将蛊虫引出体内，足见她的用蛊手段比自己要高深许多。
若时落反过来在他身上投放蛊虫，他必然察觉不了。
这人悄然无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可想看清他的相貌？”时落与锤子配合，她问。
锤子看了眼对方像是打了马赛克似的脸，回道：“当然想，时大师，我猜这人要么就丑的惊世骇俗，要么就是不能露脸的逃犯。”
“要是前者——”锤子嘴角露出恶意的笑，“我还会嘲笑他。要是后者，那我为替天行道，这就报警。”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
一再被贬斥，对方原也没有什么好脾性，他心头火气被挑了起来，这人阴气森森地开口，“所有看过我真容的人都死了。”
“不是。”
“那她吃的不会是蛊虫吧？”
“没错。”哪怕未探入男人的脉中，时落也一眼便看出，“那是蛊虫。”
“不可能。”若不是自小在毒虫窝里长大，这丫头怎么可能与蛊虫如此顺畅的沟通？
锤子对这人的震惊倒是见怪不怪，那些对时大高超能力抱有怀疑的，总觉得她是走了捷径。
“你找死！”这人眼球爆凸。
锤子将攥在手心的小巧布袋子递给时落，“时大师，你看这里头是不是你的头发？”
“疳蛊的毒性要强的多，普通人被咬，几息之内会死。”时落说。
他抬手，用力往自己脸上的肉瘤扣去。
这一招屈浩用的最熟练。
这些年他一直想找孙老头分个胜负。
笑话，让他的虫子跟时落打，那还能有好下场？
要不然怎么拍出来的比本人好看？
锤子这话不是夸张。
“就像是毒蚊子一样，被咬一口就能中毒那种？”锤子举一反三。
锤子发黑的脸逐渐变得苍白。
时落说的认真。
时落只觉头皮一疼，她以为是高嘉雯不小心拽了她的头发。
“改良后的疳蛊。”时落解释，“疳蛊是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
高嘉雯醒来，穿戴好，刚拉开门，就看到好几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心思才动，时落开口，问他：“方才高嘉雯给你的是何物？”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明明是可怕又丑陋的蛊虫，可成了时落的宠物，莫名就可爱起来。
时落善用蛊虫，这让他惊惧，也激起了他的战意。
毒性强，还听话。
“有了我的头发跟血液，纵使你杀不死我，也会将我制成傀儡。”时落不悦，“你们没有我的生辰八字，做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锤子一手掐住这人的脖子，待他抬起双手，扣住锤子手腕时，锤子另一手极快地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荷包的物件。
他可以将蛊虫逼到身体的其他部位，这人并未如此做。
当年他们在湘南打过一场，两败俱伤，他养了好几年才好些。
他遮住脸不过是不想惹人注目罢了。
对面那人心情跟锤子截然不同，他另一手也背在身后，死死攥紧。
“它不愿意跟你们打。”时落收起蛊虫，说道。
虫子的身体又大了一圈。
速度还不慢。
“我的头发？”时落问。
时落安慰，“没事，有我，他毒不死你。”
它更喜欢时落的血。
时落将手中一粒丹药捏碎，蛊虫爬出，伸展四肢，而后吸走了时落指尖上的血珠子，竟很快长成了指甲盖大小，通身血红的虫子。
这个不行，他会找下一个。
他可能对付不了时落，但是弄死一个普通人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时落又喂了锤子一粒复元丹。
时落掏出解毒丹，喂给锤子一粒。
对方脸色看不出变化，呼吸却不对了。
“这便要问他了。”时落看向对面的人。
此人养蛊，他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可为蛊虫提供养料，蛊虫也能锤炼他的体魄跟精神。
硕大一只蛊虫顺着他的伤口，便爬向了他的手心。
锤子搓了搓胳膊。
男人不吱声了。
“你是孙老头什么人？”这人面上云淡风轻，心下却万分警惕。
这人并不在意别人是否会被他这张脸吓住。
“时大师，那女人不对劲，你也没看出来？”锤子惊问。
让这种虫子藏在体内，锤子觉得此人口味真重。
“时大师，他放出的是什么虫子？”
因整张脸被沟壑一样的红痕占据，让人看不出他原本的肤色，锤子一时还真猜不出他具体年纪。
“高嘉雯体内的蛊虫——”时落说话。
说话间，锤子已经举起手机，对着男人的脸就咔嚓一下。
锤子又往时落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