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脸热，错开目光，双手端上茶杯。
指尖贴住瓷杯边缘，摩挲出余热。
闻晋也在喝茶。
不过相对宋绵时，他放松太多，漫不经心地小酌着，而后又有一搭没一搭和肖亮聊着天。
通过肖亮的三言两语，宋绵时总算清楚为什么他刚刚要说那一句‘他快赔死了’，原是他们打赌，宋绵时会选择坐到谁身边去，肖亮笃定是顾鹤云，闻晋是自己。
顾鹤云则是不发表意见。
两两成开，肖亮要赔一半给闻晋。
谁让宋绵时是隔着一个位置坐的。
闻晋道：“你倒是会算计。”
肖亮摊摊手，说：“你有本事让宋妹妹坐到你身边去。”
“……”猝不及防被CUE，宋绵时摆了摆手，连忙拒绝。
再怎么说，江晚晚和闻晋也是未婚夫妇关系。
江晚晚过会来，她坐到闻晋身边，算是怎么回事。
连带着宋绵时都不心疼肖亮，肖亮说完那些话后，她也是温温和和笑着，不接茬。
乖巧坐在一侧，过分柔顺乖巧。
闻晋目光微微在她身上停顿片刻，随后落在推开的门口。
江晚晚是打的快车过来，她眼睛亮亮，快步走进去，目光扫过一圈后，随即行到宋绵时面前，拉住她的手。
恢复本性，她倒是不装了。
直直说：“你一打电话，我就来了，快吧。”
宋绵时眨了眨眼，随后微微一点头，“快，先坐吧。”
江晚晚坐在宋绵时和闻晋的中间，她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顾鹤云。
顾鹤云向她颔首，再瞥过。
江晚晚面上笑容依旧，放在膝头的手却收紧了。
江晚晚的小动作被宋绵时尽收眼底，她一顿，抬起手，轻轻握住江晚晚的手。
江晚晚到底没说什么，问起闻晋今天点了什么好吃的。
闻晋还没说话，肖亮便抢先说。
报菜名似的。
几个人热热闹闹说了会，服务员把菜端上桌，红烧狮子头、佛跳墙，清炒藕片等等，都是老一派的京菜，江晚晚扫过一眼，偷偷给宋绵时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又夹了些许小菜。
不多不少，刚刚够宋绵时一个小碗。
垒成小山。
宋绵时沉默几秒，侧头看向江晚晚，“不用了。”
江晚晚不认同地看着她，“你这些日子都瘦了一圈，多吃点，长回去。”
末了，她继续说：“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宋绵时顿了顿，这好像是出事之后，第一个有人和她这么说的，她眼眶有点热，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鹤云若有所思望过去。
闻晋隔空对着他笑了笑，随后提了提酒杯。
透明酒酿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线，跌宕起伏。
肖亮道：“晚晚，你现在还会照顾人了。”
“我怎么不会了。”江晚晚不服气回望过去，又嘀咕说：“我一直很会照顾人，好不好。”
肖亮嘿声：“你还忘记你追顾鹤云那会，都闹到学校来了，还哭成什么样。”
顾鹤云微微蹙眉，淡声：“行了，都是过去的事。”
宋绵时豁然抬起头，没想到江晚晚和顾鹤云还有这一段。
他喊得及时，江晚晚也澄清：“当初是我一头热，现在不会了，我对顾鹤云不感兴趣。”她侧头，看向旁边的闻晋，抬了抬下巴，说：“我有更好的。”
顾鹤云微微一笑：“恭喜。”
气氛莫名冷下来。
没人说话。
吃到一半，宋绵时感觉到小腹一阵阵发疼，寻了个借口出去。
江晚晚原是想陪同宋绵时出去，被她给拒绝了。
宋绵时走到厕所。
然而，没有来。
细长眉头蹙起，她出了门，洗手。
簌簌水流划过指尖。
宋绵时洗得认真，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
“学姐！”
身后有人忍不住地喊她。
宋绵时侧头过去，一个略微眼熟的人站到她面前，他很高，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很快，她就从记忆里翻出人来。
是同个系的学弟，家里似乎也有点钱，他之前向她请教过功课，也是为数不多在背地里支持宋绵时的人。
宋绵时略略抬起眼睛，温声：“你是——”
男孩说：“和朋友出来吃饭，学姐你怎么在这？”
“也是和朋友出来吃饭。”宋绵时含糊说。
学弟扬起唇，“那要不要一起？”
宋绵时想到包厢里的人，摇摇头：“不方便，还是算了。”
学弟虽然失落，到底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问：“学姐，你学校还去吗，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被包养的了。”
大庭广众下，这个话题无端让宋绵时一阵脸热。
她想了想，说：“应该不去了。”
倒不是因为流言蜚语，是因为她也确实要从学校搬出来了。
毕竟，宋绵时本来也打算在外面找工作。
学弟不死心，问：“那学姐现在正在做什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