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自然是沉默的，她也说不出来。
这一说，就不等同于她间歇性承认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了吗？
身体再熟悉，理智却始终保持一丝清醒，清醒到宋绵时脸上有点难为情，她别过脸，想逃开男人的问题。
可，闻晋怎么可能让宋绵时逃？
手掌贴着脸颊，他另只手绕过背部，去拉宋绵时的卡扣。
客厅里隐隐还能听见菜刀剁上砧板的声音，林叔和林奶奶说话的声音。
不明显。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细微，然而，到了宋绵时的耳朵里，就像是无数倍的放大和拉长，连同那接吻的水声也混在一起。
宋绵时到底没能抵抗得住羞耻心，手掌撑着男人的胸膛，“林奶奶她们……”
闻晋：“这么害羞，不记得你在走廊上的事了？”
他的口吻虽然是疑问，话里却带着一丝笃定，笃定她还记得。
宋绵时却是还记得。
那一夜的惩罚，她用身体牢牢记住了。
以至于闻晋旧事重提，她的身体仿佛也回到那天的夜里，不自觉软下去。
宋绵时算是看出来了，闻晋是刻意在引诱她，让她把自己的羞耻心都排除在外，两个人的地位有一瞬间的颠倒，现在是闻晋来试探她的底线。
这间会客室的客厅和餐厅是相连的，中间没有任何屏障。
只要林叔走出餐厅，就会看见原来在沙发上的两人不见了踪影，他在往前两步，可以看见宋绵时垂在地上的长发。
雪白皮肉泛着欧一股红，珠玉般的圆润脚趾绷紧。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她紧紧咬着嘴唇，眼尾猩红，努力控制自己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
嗡嗡作响。
且，声音越来越近，不难听出来是人把手机拿到她的身侧。
宋绵时的背脊比刚刚更僵，感观更敏锐，她在男人的手掌下几乎快要死去……
闻晋手指一滑，手机内和他有八分相似的声音响起。
“在哪？”
宋绵时双手下意识攀上闻晋的后背，死死掐住，可越到这时候，她越发不出声音来，身躯都在抖动。
因为害怕，也是因为他的声音。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另一只耳朵溜进来，“不回应吗？”
宋绵时怎么可能回应，她的心神晃动。
可又不得不分一丝注意力到手机上。
这时的电话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清醒的理智又在告诉她——
不是的，她不会猜错的。
冥冥之中，汹涌波涛冲刷上岸，将世界的所有光亮吞没。
宋绵时感觉自己都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和眼前的男人抱着缠绵，另一半的理智则是在否认自己的‘以为’，坚持自己先前所有的猜想。
时间漫长到昏昏沉沉。
她都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挂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再回过神来，宋绵时已经发现自己身处温热浴池里，修长手指摸到白瓷，她不是很肯定地叫了一句：“闻先生？”
闻晋淡淡应了一声：“刚刚我过分了，过会林婶会过来给你上药。”
脑子持续空白太久，有些宕机。
过了一会，她才将他口中的林婶和自己脑海的林奶奶对上号，宋绵时想拒绝。
双腿摩擦，火燎燎的疼痛蔓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磨破皮了。
就在宋绵时沉思的功夫，她听到门把手拧开的声音，浴池的水顷刻流出来。
她倏然站起来，下意识跨出浴池，去追逐闻晋离开的背影，然而双腿的疼痛是无法忽视的，她小脸皱成一团，疼得不行。
缓了几秒，宋绵时开口说：“我不要林奶奶。”
闻晋侧过身，视线淡淡望向宋绵时，眉眼微微挑起。
宋绵时强撑着说：“我想要——”
少女似乎觉得这么说出来，不是很好，犹豫片刻，她停了嘴，抬腿向前，强忍着疼痛，仰起脸轻轻啄吻他的下巴，手指也勾住了男人的掌心，牵引过来。
用行动代替自己的话语。
倘若说，在明面上的宋绵时娇憨纯乖，又带着包容温柔来；现在的她则是娇媚纯欲，知道用自己的魅力去引诱她面前的——男人。
闻晋黑黢黢的眼睛沉下来，他勾握她的手，哼笑：“不怕再来一次？
宋绵时声音多了几分胆怯，手却没放开，“……怕。”
怕，但是想要他。
闻晋从宋绵时流露的依赖情绪里品出这句话，他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她，语气淡淡说：“乖乖回去待着。”
也没说明白答没答应。
但，宋绵时还是回了浴池，因为冷。
盥洗室开了暖气，可她是泡了水的，湿凉凉的冷意贴在皮肤上，并不好受，却足够让人清醒。
她又想到了那通电话。
闻晋和‘闻先生’是同一个人，她不会弄错。
所以那通电话只能是别人打来的，但和他声音有八九分相似，且还能挑到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