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恨意 :“ 我应该更小心些才是 。“
她拿目直直看暮逊 :“ 殿下 , 你应信我才是 。“
蔡逊盯她 。
他心中不信这满口谎言的小女子 , 可是他的疑心病 , 终让他听了进去 。
蔓逊淡声 :“ 可这画 , 不是孔家给我的 。 你得罪了旁的什么人 , 你知道吗 ? 或许本就不是你得罪谁 …... 据我所知 , 送画的人对你颇有好感 , 若非走投无路 , 他应当不会献上此画 , 逼你入死路的 。“
蔓逊垂眼 :“ 那人和你没有仇恨 , 做什么陷害你 7“
姜循心中咯喳 。
她看到帛画 , 第一反应便是孔益 。 旺日孔益死前大摇大摆地威胁她 , 说知道她
和江鸯有私 。 彼时姜循和江鸯没有私情 , 姜循懒得和孔益多说 。 但是姜循之后让张寂搜查孔家时多注意 , 张寂也并没有后续 …...
姜循本能怀疑这帛画 , 应是孔益威胁她的证物 。
而今暮逊却说不是孔家所献 。
当真不是 , 还是 …... 暮逊在诈她 ?
姜循眼中水波粼粼 , 袖中指甲拿得掌心微出血渍 。 她靠鲜血来保持镇定 , 中和那几盐酒带来的迷神 。 无论这幅画来自于哪里 , 姜循都要一条路走到黑 , 绝不能改口 , 绝不给暮逊更多疑心的机会一一
“ 我只得罪过孔益 , 除了孔益会编造证据威胁我 , 没有人会这样 。 只有孔益狗急跳墙 , 张师兄可为我作证 。“
蔓逊哮笑 : “ 张子夜 ? 他是你师兄 , 当然向你 。“
姜循 :“ 送画给殿下的人 , 无论是谁 , 要的都是殿下和我生隙 。 更甚者 , 背后人要殿下和姜家生龄龋 , 从而趁虚而入 。 若是殿下可以安心 , 我纵是去死也无妨 。 但我怕殿下被奸人挑拨 , 日后生悔 。“
蔓逊眼眸暗深 。
他根本不相信姜循的解释 , 可是姜循提醒得不错 : 贺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 把画送过来 ?
姜循知道贺明对她生有好感吗 ?
看这画送来的时间 , 贺明守着这个秘密 , 已经时间不短 …... 贺明先前死也不提 , 怎么现在提了 ? 贺明到底是再一次向蔚逊投诚 , 想求暮逊救他一命呢 , 还是如姜循说的那样 , 希望暮逊和姜家闸得不可开交 , 从后谋利 ?
贺明 …... 绝不能小看 。
蔓逊陷入沉思 , 半晋未语 。
屏风后 , 伏案装睡的江鲅 , 将屏风另一头姜循的自救听得一清二楚 。
蔡逊不可能信的 。
蔓逊从无大智慧 , 但暮逊打败众皇子 , 能平稳当着这个太子 , 便是因为他疑心重 。 疑心重的人 , 宁可错杀 , 不会漏杀 。
蔓逊不可能杀江鹭一一只要南康王府还在 , 只要南方的海寇不平 , 只要朝廷还需要南康王府 , 蔡逊和江鹭闸得再僵 , 也不会在明面上对江鹭生出杀心 。
蔡逊只会杀姜循 。
在此荒唐到扭曲的时代中 , 想让一个女子消失 , 实在太简单了 。 有权有人都无妨 , 只要暮逊还是太子 , 只要姜循还没有嫁入东宫 , 没有架空暮逊 …... 姜循在暮逊面前绝无还击之力 。
江譬心中焦灼 : 该怎么办 ? 该如何帮姜循 ?
至少在今日 , 不能让蔓逊得逞 。
他要冲出去吗 ? 他亲自见暮逊如此对姜循 , 心间恨怒早已难平 , 不过是碍于局势强忍 。 而一旦他冲出去 , 他以何立场来护姜循 ?
他但凡做得不妥 , 便会将姜循推入更深的深渊 , 死无葬身之地 。
可若一直装睡 …... 他不是泥人也不是木偶 , 他怎能任由暮逊这样欺凌姜循 ?
江鹭刷地起身 :“ 蔚子谦 1 “
屏风后与姜循对峙的暴逊一怔 , 跪在地上的姜循低着头假哭 , 掌心下挺着的眼睦上 , 她睫毛重重一颤 。
子谦是太子的字 。
不过如今这普天之下 , 除了那养病的老皇帝 , 恐怕没有人会叫太子 “ 暮子谦 “。
江譬也从未叫过 …... 他这是 …...
屏风后 , 江鸯做醉酒状 , 摇摇晃晃地从桌案后爬起来 , 伸手便抓过轻纱帐边悬挂的一把宝剑 。 他似愤怨到极致 , 失态无比地用剑劈开那内外相隔的长幅屏风 , 手中剑向蔡逊劈砍而去 :
“ 暮子谦你竟敢如此辱我 。“
江鹭看上去醉得厉害 , 面容绯红脖颈青筋颤颤 , 他路都走得不稳 , 砍向屏风 、
砍向蔚逊时 , 还顺手砍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姜循 。
姜循眼疾手快 , 忙往旁边跪坐而下 , 才只被剑风擦过脸颊而已 。
蔡逊同样轻松躲开江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