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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冤种父兄(1 / 2)

山顶有一瞬间的寂静,直到一声秋蝉鸣叫肃杀而凄厉地划破长空,方将之打破。

尘文简起身行礼,尘云离别开目光,谁都没有再去看那柄剑一眼。

封剑塔主也无心同他们解释什么,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手一摆便快步朝封剑塔走去,留下一句“今夜你不必练功”,便“砰”地关上了门。

风声疏阔,吹得满地衰败黄草沙沙作响。

尘云离看了看塔门:“既然你今天晚上不用练功,那咱们下山拜访故友,顺道在他家借宿一夜吧。”

“好。”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黄昏的余晖像燃尽的柴薪灰烬里闪烁的一点余火,正在快速黯淡、熄灭。

尘文简用上缩地成寸的法术,堪堪在入夜前带着尘云离下山。

一出山口,尘云离便长舒一口气,心脏急促跳动,心跳声鼓震耳膜,让他有些缺氧般的眩晕。

他抓着尘文简的手腕问:“尘文简,那把剑是不是……”

“嗯。”

没等他问完,尘文简低应一声,他的心霎时沉了下去。

尘云离的薄唇抿成一条漂亮的线,唇角泛白:“希望宁不凡没事。对了,明少荼回到无问剑后,还会保留神智吗?”

“若是封剑塔主不‘醒剑’,他会一直维持沉睡状态。”尘文简道,“所谓醒剑,就是在出剑之前用剑主的血液唤醒剑的戾气,剑本是凶器,杀戮和饮血是它们变强的唯一途径。因此越强的灵剑越需要醒剑,醒剑后也会更加强大。”

尘云离皱眉:“可封剑塔主又不是无问剑的剑主,他要怎么醒剑?”

“他不用醒剑,他找回剑魂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彻底修复无问。”尘文简捏捏眉心,事态发展脱离预想,让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我之所以要阻止他找回剑魂,是因为剑魂回到剑身之后,他锻造新剑的材料便集齐了。”

“锻造……新剑?”

是了,封剑塔主建造封剑塔、收尘文简为徒,都是在为锻造他设想中旷古烁今的作品做准备。

锻剑自然需要材料,所以……他要拿祖师爷留下的世上唯一一把有剑魂的灵剑作为打造新剑的锻材?

什么倒反天罡的逆徒!

“封剑塔是铸剑炉,你和无问剑是锻材,材料集齐,他不会今晚就要开炉锻剑吧?”尘云离忽然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

“没这么快,铸造需要很多辅料,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尘文简温言回答,平和的语调仿若涓涓流过的清泉,抚平尘云离的焦躁。

尘云离看了他一眼,这人稳得很,哪怕生死大劫已经迫在眉睫,除了最开始的一点担忧之外,便再没有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是他早有备案才会如此冷静,还是装得不动声色?

尘云离想起另一条故事线的未来的他,那时自己不在他身边,他独自一人,仍然成功杀掉封剑塔主,下山离开,想来应该是前者。就是不知道他的备案具体是什么。

尘云离不担心他了,转而开始担心起宁不凡来。

希望他没事才好。

片刻后,二人抵达宁不凡家门口。

尘云离刚走近门边,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渗出门缝刺进他鼻腔,让他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便踹门而入。

此时夜幕四合,月亮还未升起,院子里一片浑浊粘稠的黑暗,像无形的沼泽静默流动。

宁不凡静静趴在地上,饶是夜色深重,尘云离也能看到他衣服上大片大片洇开的血迹,半干半湿,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应该已经染上一段时间。

尘云离冲上前去,想扶他又不知道他伤在哪儿,怕碰了他的伤口而无处下手,直到尘文简靠近。

两根手指敲敲尘云离肩膀,他说:“宁先生没有受伤——确切地说,他伤过,但被治好了。”

尘云离一愣。

尘文简挥手拂过半空,掌下依次亮起六团灵火,在他们三人身旁围成一圈,驱散黑暗。

尘云离终于看清宁不凡此刻的模样,他右肩、左臂的衣服有两道缺口,像是曾被两把利器从中穿过,缺口几乎被血液染成黑红色,摸上去还是湿润的,衣下露出的皮肤却光洁白皙,并无伤痕。

昏迷中的他眉头皱得死紧,垂在头顶的右手紧抓着一根陈旧褪色的五彩绳,用力到指甲抠破了掌心,指缝中都是血。

五彩绳内彩光流动,化作色彩瑰丽的细线温柔环绕他的手掌,他抓破手心,细线便为他弥合疗愈,不难想象,之前它们应也是这样治好他身上的伤。

尘云离心情复杂,捏着他的指节试图让他松手:“宁先生,宁先生?宁不凡!醒醒!”

他的尝试毫不意外以失败告终,尘文简摇了摇头:“我来吧。”

尘云离让到一旁,尘文简顺势蹲下,食指指腹在宁不凡腕部轻点三下,仿佛有电流快速掠过他的经络骨血,让他在尖锐而短促的刺痛里惊醒,五指也痉挛抽动着张开。

“少荼!”

宁不凡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探头查看情况的尘云离,还是尘文简及时抬手挡在他们中间,才没有让他们当场验证对方额头的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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