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看到旃檀功德佛低头的动作，心里一凛，快步上前，伸手强行抬起了旃檀功德佛那往下低的头。
当他看到旃檀功德佛只是闭上了眼，一脸平静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还紧张我？”
旃檀功德佛缓缓说道，嘴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笑。
“你还有用，死不得。”葬脸上的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冷漠。
“你觉得我会死？自杀？”
葬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琢磨了一下，缓声说道：“不知道。”
虽然葬和旃檀功德佛本为一体，但世人大多都自己看不清自己，何况他们如今已经分成了不同的个体，不懂彼此也很正常。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知道你有这个勇气，也有这个决心。”葬对旃檀功德佛还是有一点认识的，没有勇气之人，怎会走西游路？
只不过，当无天得知他的棋子居然真的看破了佛理之后，这才让文人墨客将他塑造成了只会滥用慈悲心，好坏不分，身体孱弱的“圣僧”。
真实西游路上的旃檀功德佛，悲凉且无奈，一身本事虽然不如那只天地所生的猴子，但面对大多数的情况都能够自保。
“有，不过自杀在佛门之中，那可是极大的罪孽。”旃檀功德佛放下了双手，身子往后一倒，倒不像是宝相庄严的佛，更像是放浪形骸的儒生。
“所以，高高在上一段时间后，会失去勇气。”葬嘴角出现了一抹嘲弄之色，之前的他面对旃檀功德佛一直都是充满自卑的。
但现在的他，身上散发着无天赐予他的力量，腰杆也挺直了。
以前的他，看到大罗金仙就想着跑，更别说来到旃檀功德佛面前，稍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给收回体内；而现在的他，哪怕是佛祖亲临，他依旧不惧！
“活下去，何尝不是勇气。你们不就是想利用我的形象和外表推翻佛仙界，其实只要实力足够，用不用我这皮囊都一样，但无天还在嫉恨，你也心有不甘。”
“你总觉得，我是针对你，诸佛和这佛仙界都针对你，所以你要我看着你的所作所为，你要借助我的名声，占据这个佛仙界。说到底，只不过是你和无天，你们一个没自信，一个小肚鸡肠罢了。”
谁说佛门中人说话总是要说偈言，谁说佛门中人总是会忍让。
他们也有脾气，他们更不是一味地纵容，他们也有霹雳手段，说起话来也能如同刀子一般直戳人心。
“是，又如何？”
葬也放下了双手，索性也不装了，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当日你追杀我，我也要让你尝试一下这种恐惧！”
葬说着，身上的黑色雾气更浓，头顶上黑莲也更加明亮，就像是一只吸到了食物的虫子，还晃了晃。
葬伸出手，呈鹰爪状，抓向了旃檀功德佛的脖颈，他要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一般把这位“佛”给提起来，他要看到这旃檀功德佛给他跪下，他要看到这漫天诸佛向他认错。
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内心那可怜地、小小的自尊。
但让他没想到是，旃檀功德佛面色不改，直接躺在了蒲团上，仿佛在睡觉一般。
葬扑了一个空，收回了手，眯着眼看向了旃檀功德佛。
“你的修为呢？”
“你是佛门的佛，修为应该是大罗金仙，甚至是顶尖的大罗金仙，你的修为呢？”
葬声音变得尖细和狂暴起来，一把揪起了躺在地上的旃檀功德佛。
“我问你，你的修为呢！”
旃檀功德佛只是笑，没有说话，他的态度让葬很是恼怒。
就像是千辛万苦修炼，觉得自己可以战胜强敌之后，却发现强敌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种感觉让他愤怒、不甘和空虚。
葬想象之中的情况，是旃檀功德佛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战胜他，最后眼中出现绝望，朝着他下跪。
可现在，旃檀功德佛是打不过他，但双眸平静，没有一丝惧意。
就和大罗金仙去欺负普通的凡俗一样，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你给了谁？”
“三藏法师。”旃檀功德佛看着一脸愤怒的葬，笑着说道。
“放屁，你就是三藏法师。”
“你知道，什么是三藏吗？”旃檀功德佛问了一个不久前他才问过善寻的问题。
“三藏，就是取经人！”
葬给出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答案，连小沙弥都不会这么回答的答案。
“对，也不对。”
“我的修为，给了三藏法师，任何人都可以是三藏法师，就和佛一样，佛本无相，其实任何人都可以是佛。当年，一场西游的出现，让神界的人进入佛仙界，他们影响着佛仙界，嘴上喊着众生平等，实际上不管是人是物，都有高下之分。强的压迫弱的，年轻的欺负年纪大的，总有人高高在上，总有人是主人，总有人是奴才……没有灵魂的奴才。”
“佛门都说众生平等，要求看待人和众生灵一样，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都大得不可思议，又怎么谈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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