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冯观如身上。
冯观如却好似完全察觉，进入了一种空无的状态。
一刻钟后，八字推衍完毕。
冯观如微微侧头看向段夫人：“夫人怀孕刚满三个月曾经遇到过一次兵祸。”
“五月时，曾经不小心跌了一跤，差点导致滑胎。”
“临到生产之际，因为食物中被人放进了海苏草，导致胎儿过大难产。”
段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连连点头，足以见冯观如推演之准确。
段夫人听得泪如雨下，当年怀子之时她百般不适，一朝分娩竟诞下死胎，此后便心如死灰，不怎么理会内宅杂事了。
若非如此，这些年来程夫人岂能在府里作威作福。
段夫人这里说清楚了，冯观如又把目光看向了面露惊慌的程氏。
“你与段夫人同一天产子，却因为早就知道腹中的是死胎，所以想出了狸猫换太子的毒计。”
“不——不——”
程氏拼命摇着头，踉踉跄跄地朝后退去，却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她仍然在极力否认冯观如的话。
“是真的吗？”
袁成济干涩的声音响起，眼神中流露出悲哀和痛苦。
程氏仿佛陷入了魔障，嘴里一直念叨着不。
反而是才十岁的袁紫颖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冯观如：“大哥，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袁成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紫颖看见大哥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冷哼一声，指着冯观如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丑村姑，肯定是段氏买通了你来陷害我娘亲！”
冯观如对这些指责置若罔闻，行走江湖多年，她早就见多了两面三刀的人。
“既然要换子，程氏应该是买通了夫人身边的人，这个计划才能进行。”
正在抹眼泪的段夫人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正当段夫人准备组织人手，查当年她生产之时在场都有什么人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我。”
众人立即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袁紫玫怀里的胡夫人。
胡氏将抱着自己的女儿推开，双手扶着地爬到了段夫人面前。
她的声音格外平静，诉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保守的秘密。
“当年程氏用我双亲要挟，逼我配合她换子，后来双亲病逝，我又有了玫儿，她就一直用玫儿的命来要挟我。”
“几年前我察觉到她派人给我下毒，但那时我的疯病已经越来越严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为了让玫儿活着走出袁家，我只能保守这个秘密。”
“对不起，小姐。我是伤害你的帮凶。”
段夫人盯着胡氏难得清醒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按理来说，她应该去恨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但这么多年过来，她亲眼看着自己身边娇俏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众人皆知的疯子，不免生出了些许怜悯。
胡氏认认真真地给段夫人磕了几个头，每一下都能听到额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众人无声地看着她。
胡氏扬起脸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突然奋起撞上了旁边的柱子，鲜血瞬间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娘！”袁紫玫瞳孔张大，尖叫着扑了上去。
胡氏最后的话没有留给女儿，而是看着段夫人喃喃道：“我这一生早就活够了。”
“小姐，辛苦你了……”
最终，胡氏在女儿的怀里，笑着闭上了双眼。
身为罪魁祸首的程夫人见到这场景，仿佛疯了一样，捂着自己的耳朵厉声尖叫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就连她的亲生女儿袁紫颖都被她一脚踹到了地上。
“娘，你醒醒啊。”
袁紫颖这喊不醒程氏，抓住身边的大哥用力晃了几下。
“大哥，你快去给娘亲请大夫啊！”
袁成济露出苦笑，慢慢将袁紫颖的手推开。
袁紫颖脸上浮现出一种被背叛的震惊：“你真的信她们的话？”
“是真是假，用藤草验一下就知道了。”
冯观如见她还不死心，提出了结果最明显的证明方式。
“若是在藤草泡过的水中血液相融，自然是母子，这个法子太医院的人应该也知道。”
段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点了点头：“前朝就曾经用这种方法分辨出庆妃之子非皇家血脉，应当有用，不过藤草难寻，一时间恐怕难出结果。”
冯观如提出这个方法，自然是早有准备。
她三师兄是个收集癖，临走之前在她包里塞了许多草药，就在方才她刚差人取来了藤草。
段夫人赶紧派人准备了两盆水，冯观如将藤草放入。
袁成济沉默着将自己的血滴入两盆水中，段夫人眼都不眨地割开自己的手指，并且吩咐身边的人按住程氏取血。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滴入段夫人血的那盆水，两种血很快相容，而另一盆则是泾渭分明。
“儿子……”
突然自己多了个这么大的亲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