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川笑着拱了拱手：“不过一场小比试，就请得动王爷的大架，我这蠢徒儿还真是三生有幸。”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冯观如微微蹙起了眉，疑惑地看向大师兄。
桓渊自然也察觉到了柳五川隐隐的敌意，就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少炎忽然过来耳语道：“找到那个拿来石头的男子了，暗卫亲眼看见他走进了丹阳门的聚宝赌坊。”
聚宝赌坊已经确定有极乐教有关，那个男人去那，很有可能也是极乐教徒。
桓渊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与冯观如说了一声便告辞离开。
冯观如收回望向桓渊背影的目光，一转头发现大师兄正在看自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柳五川摇了摇头，含着笑意说：“你们打了什么赌？”
冯观如将他们之前签下的赌约拿了过来。
柳五川看着这张赌约，脸上的弧度越来越大，拎着这张纸给项文滨看：“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项文滨依旧跪坐在地上不说话，仿佛没有听见柳五川的问题。
柳五川啧了一声，直起腰杆：“我也不强求你，你若是真不想认输，也没办法，毕竟我也不能按着你的头让你辞官，但今后你不要再以我的徒弟自居，也不许再用我教给你的东西。”
“你若答应，我们就对天地立誓，你我师徒二人的缘分便止于今日。”
项文滨浑身下意识地一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如丧家之犬。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装傻下去了。
“徒儿认输，明日……便去辞官。”
项文滨这话说得极为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钻出来一般，说到辞官时间，他哽咽了许久才继续往下说。
冯观如神情平静，她并不是在乎输赢的人，最初肯与项文滨进行这场比试，也是因为他太过傲慢，如今获得项文滨这番结局也算是自食其果。
柳五川将二人签好的契约一巴掌呼在了项文滨胸前：“修道之人自当济困扶危，今后你便学你师祖云游各地去除怨降鬼吧。”
已经做出了决断，项文滨就没有后悔的意思，他闭着眼睛给柳五川和冯观如磕了三个头：“今天冒犯师姑，是我鬼迷心窍。还请师姑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次，今后我保证不会再犯。”
项文滨的语气极为诚恳，冯观如也无意揪着不放，只淡淡点了下头。
围观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又到了饭点，也都各自散去，没一会儿交辉桥旁只剩下了师兄妹二人，连项文滨都被柳五川赶走了。
“不好意思啊，小师妹。”柳五川挠了挠头，“教出来这么一个混账徒弟，说起来还真是惭愧。”
冯观如倒是没有向自己师兄算账的意思，反倒因为与柳五川几个月未见，心中甚是想念：“大师兄，你怎么想起来京城了？”
柳五川笑着解释道：“本来是想去曲州帮忙的，走到半路收到了信说已经没事了，所以就来京城看看你。”
既然见到了大师兄，冯观如突然想到了之前柳五川曾经与他们说起过神誓，侧头问道：“师兄，你了解神誓吗？”
柳五川奇怪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冯观如将她近来的遭遇简单一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若不解决这个大问题，案子恐怕没办法查下去。”
柳五川却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了微笑：“这个问题问你大师兄我，算是问对人了。”
冯观如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喜，期待着柳五川接下来的话。
只见柳五川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嘿嘿笑道：“请我吃顿饭就告诉你，如何？”
冯观如无奈地点了点头，带着人去了最近的醉仙居。
在等着菜上桌的时候，柳五川就把他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神誓是神明选择忠诚信徒的一种方法，通常是直接对当时还行走在地上的神仙起誓，誓词大同小异，一般是表达忠心以换得力量，如果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就会被神明惩罚。”
“这种神誓已经消失了几千年，现在基本上都成了神话故事，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再遇见类似的惩罚，看来极乐教真是不容小觑。”
“师兄，你说极乐教中真的有神明吗？”冯观如问道。
柳五川沉吟半天：“你还记得刚入师门之时，师父给我们每个人都讲一遍的故事吗？”
冯观如点了点头，复述道：“自从盘古开天辟地，神魔便行走在世间，于人类中寻找各自信徒，并且爆发了大战，最后这场战争以神魔的共同归于尽为结束。从那以后，世间只剩下人死后变成的鬼和怨灵。”
“你相信吗？”柳五川反问道。
冯观如立即领会了师兄的意思，如果师父说的是真的，那么世间就没有神明。
“极乐教用了什么别的办法代替神誓？”
柳五川颔首：“怨灵可以附于人身操控他人的意识行为，或许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达到神誓一样的效果。”
冯观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醉仙居的三楼，冯观如与桓渊在追查的姜夫人正在品尝一道烤鸭子，身边坐着战战兢兢的属下。